「一」 十七岁那年,一觉醒来,看到夏已然半夜发来的消息,她说:夏未然,好好照顾自己。 当时还在想这个夏已然还真是矫情,可是却有瞬间的心绞痛。 整个早上出乎意料的心神不宁,打翻了喝到一半的牛奶,弄掉了吃了两口的面包,去教室的路上还差点撞上了树,直到去教室听清了同学间议论纷纷的内容,然后扔下书冲出了学校。 他们说,A大的夏已然自杀了。 A大的女生宿舍被围得水泄不通,我极力的在人群里寻找,我想也许等一下就能看见你向我挥手,我只是听错了名字而已。 医生出来的时候,我冲过去掀开了担架上的白布,瞬间的歇斯底里。我用力的摇晃你的肩膀,我唤你姐,姐,可是你却无动于衷。 周围有嘈杂的声音,他们说,她居然自杀了,她是A市的一姐呢… 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跌坐在地板上,眼泪不听话的一直往外涌。 去收拾她东西的时候窗台上还放着手机,屏幕停留在发信息的界面,发件箱里只有一条夏未然的消息,草稿箱里也有一条消息,写着: 晴天,你知道么,有你我的世界才会有天晴。 收件人是顾晴天,消息还未发出。 我带走了夏已然的手机和一个蓝色的盒子,盒子里有一支笔,一个本子,是夏已然的日记。 夏已然离开的第七天,我已不再哭泣,因为我恨她。 夏已然,我恨你,你居然为了一个男人那么狠心的丢下我。 顾晴天,我恨你,因为你,让我失去了唯一的夏已然。 「二」 在A大里有一条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不良少女一姐夏已然自杀,还捐出了眼角膜。 在A中里校长和老师开始头疼,学生也惊讶不已。红榜第一名夏未然连续逃课,打架。 我去夏已然日记里的天台,整晚整晚坐在台阶上吹风。 我去夏已然日记里的酒吧,在门口徘徊了三天之后,终于走了进去,那里的灯红酒绿很是刺眼。 我去夏已然日记里的电玩城,想着她凛冽的样子,可是却怎么也玩不好。 我去夏已然日记里的溜冰场,第一次穿上溜冰鞋不断地摔跤,周围有男生吹口哨,最后是我仓皇而逃。 我玩夏已然玩得火热的游戏,却总是记不住按键。 …… 我去过所有她曾经呆的地方,做过所有她做的事,却始终没有见过一个叫顾晴天的人。 夏已然离开的第四个月,我学会了她的样子,过她过的生活,抽烟,喝酒,跳舞,泡酒吧,溜冰,玩游戏玩得风生水起。 他们叫我未然姐,很默契没有谁再去提及曾经有一个一姐。 那天晚上,小姐妹过生日,在sunny里都喝高了,走到吧台时,有个男人还拉住了我,美女,我陪你喝两杯呢。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姐我没兴趣。我甩开他的手就准备走了。 这小妞,你她妈别给脸不要脸。他说着就把我拖了回来。 见我这边不对,小姐妹和哥们都跟了过来,好像和那男人还有点认识,小姐妹叫我忍下算了。可是那男人不依不饶的非得让我陪他喝酒。 我端起酒杯泼了他一脸,老子夏未然早就不需要怕谁了! 很明显的那男人被我惹火了,准备冲我动手。 那男人对我扬起的手臂被一个陌生男生制止了,然后又被一群人拖了出去。 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帅哥的,总之是我这十多年也未曾有看得上眼的。抬头看见你的时候,我终于愿意承认小姐妹整天唠叨的这个世界上是有帅哥的,你就是那么好看,让人舍不得移眼。 我说,谢谢,我是夏未然。 你说你的眼睛很漂亮,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帅哥也不过如此。我坐在吧台上哈哈大笑,你也是这样夸女生搭讪的。 我是顾晴天。 你的一句话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表情,夏已然,这是你的顾晴天么? 我很没礼貌的盯着你的眼睛看了很久,然后仓皇的逃离了这里,跑到江边哭到筋疲力尽。 那是夏已然的眼睛,我知道。 夏已然,我好恨你。 夏已然,我好想你。 「三」 周六,在小姐妹严重的电话轰炸后,我总算是妥协去了sunny,一进门就看见了你,你和你朋友坐在左边沙发的位置,我低着头走到小姐妹那里背着你坐下。 只是刚坐下没多久,你就端了饮料过来对我说,嗨,好久不见。 呵呵,我对你笑笑继续玩弄手里的酒杯。 你只是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别的什么也没说。走了几步又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小姐妹在一旁用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 未然姐,你认识顾晴天啊? 见过一次而已。小姐妹都露出不相信的样子。可是事实上,我们真的也就见过一次而已,虽然我已经寻找你很久了。 听小姐妹说你是A市的红人,人长的又好看,又有钱,又有势力,是女生心中的王子。你有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还是A市的一姐。你们的爱肆无忌惮,轰轰烈烈,让旁人都红了眼。却突然有一天,一姐和一个富二代进进出出,你们争吵,好像闹到分手。可是你不甘心,不答应和她分手。那段时间的sunny几乎每天都在打架,醉酒闹事。然后四个月以前,你们都消失了。 那晚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是恍惚的,夏已然的日记明明全是你,而且还全都是那么明目张胆的爱。 为什么还会有个第三者,为什么她们还说是夏已然先丢下了你。 只是,四个月以前,既然是你们都消失了,夏已然自杀,那么你呢? 也许你是她似命珍惜的男子,所以我也好奇的想要靠近。 去溜冰场遇见你是意料之中的事,我用很熟络的语气和你打招呼,然后和你们一起玩花样滑冰。 之后我和你们熟悉了不少,我和你们一起抽烟,一起喝酒,一起唱k,一起泡酒吧,一起溜冰,一起玩同一款游戏… 在你和你朋友里没有谁提到过夏已然,好像她从来就没和你们一起存在过一样,我甚至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她日记中的顾晴天。 「四」 月考成绩下来时,意料之中的,我的成绩又掉了名次,老师、班主任轮番找我谈话。 这么多年来,一直那么骄傲的我,一直在高高的地方让人羡慕。 而如今,我讨厌他们那样惋惜的眼神,我讨厌他们以为我的无可救药。 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宿舍的卫生间里,冰凉的水重重地打在身上,我看着镜子里那张湿漉漉的脸。夏未然,你看看你的样子。夏已然,你为什么要离开…… 接到你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我正发低烧窝在被子里流眼泪,我从来都没有夏已然那么坚强。 你说你知道我心情不好,问我要不要出去散心。你在我宿舍楼下等我。 挂了电话之后,我换了衣服下楼,你倚在大树下抽烟,旁边有经过的女生窃窃私语。无可非议的,你总是那么能吸引目光。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嗯。” 这条路那么熟悉,这几个月以来,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 他是要带我去那个天台吗? 车子刚开到路口时,你的电话又响了,你在电话里说:好,等下我和未然过来。 “还有别的人吗?” “不是,有个朋友生日,叫去K厅玩下,你要不要跟我过去。” “诺,你刚刚不是都答应了吗。” 你摸了摸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 Sunny的气氛一如既往的高涨,大家都很高兴,本来就心情不好的我,喝了很多的酒。 他们起哄的让我们唱情歌,我们当然也不负众望的唱得很默契。 聚会结束后你说要送我回去,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后扯着你的衣服说,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个好地方吗? 未然,你今天喝醉了,改天我再带你去吧。 不要,不要,我就要现在去。 那晚你还是带我去了那个天台,在上去楼顶的时候你让我先闭上眼睛,当我睁开眼睛看到的那场画面,是我这生见过的最美的夜空。繁星满天,还有烟花绽放。 回去的第二天,我彻彻底底的病了,宿舍的同学送我去了医院,你来医院的时候很自责,我说,晴天,等我好了,你又带我去看烟火好不好。 好,傻瓜,乖乖休息。 我住院的那几天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我要吃桔子你就给我剥,我要吃水蜜桃你就给我削皮,还给我熬了鸡汤喂我喝。 一直以来,除了夏已然,再没有谁,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过我。 你带我去那个天台看烟火,你说那里的星空很美。 你陪我在K厅唱情歌,所有人都说我们很合拍。 我喝酒喝到胃出血,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之后都不让朋友再劝我喝酒了。 …… …… 可是独独你没有说过你喜欢我,我们也没有说过在一起,好像在别人看来却是我们在相爱。 我们不是情侣,却每天重复着让所有人羡慕的事。 小姐妹总是在说,未然姐,你好幸福,顾晴天对你好好。 很多时候就连自己也开始迷茫了,好像越来越喜欢呆在你身边的感觉,陪你笑,陪你闹,陪你沉默,这样的自己让我开始害怕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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