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看过很多次了,在“金铂利”三楼的首饰柜台,因为小,那枚 钻戒并不起眼,但这并不影响它 在她眼里的光彩。想象着那枚闪亮的 钻戒,佩戴在自己白嫩如葱的手上,该是多么美丽。 她和他在一起4年了,当初,没有人看好他们的爱情,因为他穷,母亲和她哭过闹过,却丝毫动摇不了她的决心。她甚至偷偷从家里拿出户口本,要和他去另结婚证。他不同意,他的工作不稳定,房子的首付还差一大截。他说,再等等吧,我一定给你买最漂亮的 钻戒,风风光光地娶你。一等就是4年。他做过保险公司的推销员,给别人开过出租车……终于有了自己的公司,却因为一次失误,几乎赔了个精光。他并不泄气,依然每天忙碌,兼了三份职。 他的忙碌,使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每天,她早上醒来时,他已经走了,晚上她睡着了,他还没有回来。只有每天早上醒来,吃着保温饭盒里那两个煎蛋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她吃了4年他做的煎蛋。第一次吃的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她刚从家里搬出来,和他在市郊租了一间很小的房子。他说,应该庆祝一下,搓着双手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转了几个来回,就出去了。过了许久,他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端着一只碟子进来,碟子里是两个香喷喷的煎蛋。他说,我在房东的厨房里找来的 。她咬了一口,蛋煎得有点轻,里面的蛋汁顺着她的嘴角流出来,他连忙去拿毛巾给她搽,跟着就停住了,低了头说,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泪,从眼角六了出来。 她抱住他,笑着说,傻啊,我喜欢吃煎蛋呢,你不知道我有多幸福! 后来他的技术越来越娴熟,鸡蛋的形状也花样翻新,圆的,三角形的,方形的……每一种他都有解释:圆的是我的心包着你的心,三角是我爱你,方形是平安…… 可是,她还是想要 钻戒。不是女人的虚荣,而是因为,戒指是对一个女人归宿的证明。晚上下班时,她又去了“金铂利”,那枚小小的 钻戒,孤独地站在角落里。旁边,一个男人正在给身边漂亮的女人挑 钻戒,女人撒娇着,看中了大小,又不满意款式。 突然地,她就有些心灰意冷。每天,她见不到他的人影,听不到他一句安慰体贴的情话,从一开始,她的字典里就只有两个字:等待。可是,自己坚持的究竟有什么意思呢? 晚上,她不睡。她想等他回来,让事情有个了断。可是还没有等到他回来,她就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熟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身边照例没有他,她习惯性地走向餐桌。红色的保温饭盒里,两个金黄的心形煎蛋,错开叠在一起。她想笑,心里却是一酸。如果不是深爱,他又怎么肯在两个煎蛋上费那么多的心思?叹口气,她夹起一个煎蛋,咬了一口,牙齿好象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煎蛋,眼泪,慢慢流了出来。 煎蛋里,包着一枚 钻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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