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女人才算纯洁?在古代,需要用一块白布来验证,如果新娘子的新婚之夜能够在白布上留下印迹,那么,这个女人就是纯洁的,反之,等待她的也许是浸猪笼的酷刑。现在呢?在这个跨栏、骑单车都会损坏处女膜的年代,又该拿什么证明女性的纯洁? 本故事的主人公康铭最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她的所有恋情都在那个“纯洁”的问题上卡了壳。康铭说,她对每段感情都全心投入,然而却总会遭遇是否纯洁的质疑。康铭很无奈——只有那样东西才能证明自己的纯洁吗?初恋,花心男人欺骗我 2002年,我从信阳师范学院毕业,在市区的一所小学里落了脚,成了一名语文教师。在这所小学里,我是最新的新人,再加上对老师这个职业的敬畏,我总是显得有些自卑。幸好同事们还不错,都很照顾我,尤其是学校里的教导主任黄彬,无论是在业务上还是在生活上,都能给我很多意见,帮我克服“新人畏惧症”。 黄彬是很多人心中的白马王子,英俊潇洒、多才多艺。我曾见过他的女朋友,据说是个舞蹈演员,一个美貌惊人的女孩子,两人站在一起时,当真称得上金童玉女。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两人分了手,具体原因我当然不会知晓,只是在心中为他们惋惜。 我和黄彬有很多工作上的接触,彼此又都是年轻人,时间久了,有种微妙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潜滋暗长——我和黄彬恋爱了。这在很多人眼中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原因很简单——我配不上黄彬,他太优秀,而我太普通。一个同事在评价我们的恋情时曾说黄彬是好汉无好妻。但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和黄彬的的确确就这样开始了。 在这段恋情里,我一直是自卑的,我甚至觉得黄彬之所以选择我是因为怜惜我,是同情心在作祟,为了报答他,我对他百依百顺,基本上他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不会拒绝。我们的恋爱足足谈了两年,在我看来,自己已经找到了值得托付终身的伴侣,只等合适的时机便可披上婚纱做他最好的新娘。 黄彬自己有一套房子,他给了我一把钥匙,没事时我便会去给他打扫卫生,做饭。有时天太晚了,也会留宿在那里。刚开始的时候,黄彬让我睡卧室,自己在沙发上休息,可是后来,他便要求和我睡在一张床上。我说过,我总是无法拒绝黄彬的每个要求,尽管自己在骨子里是个传统的女人,但在爱情面前还是乖乖地缴了械,跟他有了身体上的关系。看着床单上留下的印迹,黄彬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他一定会用忠诚来报答我的纯洁。然而事实证明,这个许诺不过是个谎言。 这件事情发生后不久,黄彬被调到另外一所中学当团委书记,他对我逐渐冷漠起来,听别人说,他在那里又看上了一个刚刚分配来的女孩子,“照顾新人”一向是他的爱好。我想尽办法,试图留住黄彬的心,但最终无功而返,黄彬还是提出了分手。 再恋,狭隘男人嫌弃我 强扭的瓜不甜。我不得不接受这个无奈的结局,没了男朋友的生活也得继续,尽管失去初夜的问题一直让我纠结,我担心以后的丈夫会质疑我的不完整,但我又安慰自己说,对于下一个男友来说,那些都是过去时,如果他是个通情达理的男人,应该能够理解。 和黄彬分手一年后,通过朋友的介绍,我又认识了一个叫张腾峰的人,是个公务员。当时我觉得这个男人面相忠厚,不似黄彬那么面泛桃花,就同意先处着看看。张腾峰的确是个好人,对我特别实在,舍得花钱,舍得下力气。我们俩一起去逛街,只要我的眼睛在哪件东西上多留一秒钟,他就会立即买下来送给我。每个周末他都会去我家干活,扛煤气罐,买米买面,什么活儿累干什么,时间久了,我觉得这是个过日子的人。 张腾峰什么都好,但就是特别猴儿急,第二次见面他就拉了我的手,第三次见面时他就想吻我。大概相处了三个月的时候,张腾峰又向我提出了性要求,有了前车之鉴,我当然不会同意,但他的理由似乎很强大:你要是爱我就应该给我。我小心翼翼地跟他解释:爱并不一定非要通过那种方式去证明。 2006年5月,我和张腾峰办了个订婚仪式,仪式结束后,张腾峰又向我提出了那个要求,他说咱们婚都订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如果你仍然拒绝的话,只能证明你还没有定下心来。张腾峰的话让我无法反驳,想想也是那个道理,为了证明我的真心,我跟他睡到了一张床上。 事情结束后,张腾峰穿好衣服,在床头抱住了脑袋,他的声音是陌生的冷淡:“你一直守得这么紧,我还以为你是个纯洁的好女孩,原来不过是为了遮掩你的无耻……” 我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窖里,皮肤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是我太笨了,怎么能在同一件事上犯两次错?我是因为爱他们,怕失去他们,才违心地满足了他们的欲望,然而,他们却在得到之后把一切错误都归咎到我的身上。 看着张腾峰扭曲的表情,我知道自己又找错了人,这种男人自私而冷血,想跟他们理论是最无聊、最愚蠢的事情。目前最明智的选择是转身离开,离开这个不值得留恋的男人。 三恋,豁达男人珍惜我 和张腾峰分手后,我自暴自弃了很长一段时间,觉得生活太无趣,男人太无耻——他们拿走了女人最珍贵的东西,然后又将之变成抛弃女人的借口。他们可以无止境地向每个女人索求第一次,而却无需为自己的第一次负责,这太不公平。 我跟一个朋友诉说自己的苦闷,朋友安慰我的同时也给了我一个建议:修复处女膜。朋友说这是对付那些无耻男人的最好办法,现在很多女孩子都做过这个,不是为了欺骗,而是为了保护自己。说实话,我对这件事情很是反感,甚至觉得有些恶心,但是为了让父母安心,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我最终采纳了朋友的意见。 那个手术出乎意料的简单,仅仅十几分钟便完事儿,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我的心里是种莫名的悲壮:我要带着武器上战场了,希望这个武器能让我不再屈辱。 2008年,我在一次聚会上认识了现在的丈夫马新。当时我对男人的选择标准只有一条:豁达。前面两次失败的感情经历让我意识到男人的豁达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马新也是个老师,个人条件极其一般:长相一般,收入一般,脾气一般。在这所有的一般中,唯有豁达是他最突出的优点。 我仔细观察过马新,他的心眼特别粗,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学校里评职称,本来报送的是他,但后来被人顶了下来,换了旁人,肯定是要闹些事情的,至少也会发发牢骚,可马新硬是一点儿都不往心里去,我替他抱不平,他却反过来安慰我,说是来日方长,为这种事情烦恼不值当。有次我跟马新一起看电视剧,里面的女主角跟前男友有过婚前性行为,被后来的老公发现并抛弃。当时我用这个问题试探过马新,他一脸的看不起:“那个男人太不爷们儿。” 马新的豁达让我很是欣慰,觉得自己总算选对了人。 分手,究竟该是谁的错 2009年,我和马新领了结婚证。在婚前的这段时间里,我始终守身如玉,无论马新如何哀求,我一直坚持原则,绝不再犯旧错。洞房花烛夜,马新发觉我还是“第一次”,他万分感激地搂住我,向我发誓要爱我一生一世,他说,对于纯洁的女孩子,无论怎样呵护都不为过。 听着马新的话,我心中有种强烈的罪恶感,觉得自己欺骗了爱人,对不起丈夫的这般温情。好几次,我都想对他挑明真相,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朋友告诉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将那件事烂到肚子里,一辈子都不能说出来。 上个月,马新的妹妹出嫁。马新从头忙到尾,婚宴上又陪着客人喝了不少酒,下午回到家时已是烂醉。我把他扶到沙发上停下,正准备去厨房给他做醒酒茶,马新却一把拉住我的手,伤心地哭了起来。马新说:“对不住你啊媳妇儿,有件事情一直没有跟你坦白,现在我特想说出来,你一定得原谅我。” 马新的话让我心生疑窦,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马新说,他在上大学时谈过一个女朋友,两人曾经发生过关系,后来因为毕业分配的问题,两人最终分手。马新说自己的心里一直很难受,一方面是因为那个女孩还是处女,自己拿走了人家的第一次觉得歉疚。另一方面也觉得对不起我,我是个纯洁的女孩,而他却是个不纯洁的男人…… 马新哭得越伤心,我心里的愧意就越沉重,看着他满脸的泪水,朋友的告诫被我忘到了九霄云外。丈夫这么真诚,我怎能再藏着掖着?我要把心里的阴影彻底地消灭掉,我要跟马新诚诚实实地过日子。我搂着马新的脖子,向他和盘托出了我的过去…… 马新不再哭泣,酒意也似乎在一刹那间遁去,他像打量一个陌生人似的看着我,然后面对天花板,一言不发。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糟了,我又办错事情了。 第二天一大早马新没打招呼就离开了家,当晚没有回家;第三天他回来了,脸拉得老长;第四天因为情绪都不好,我们俩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了口角,他竟抬手打了我一巴掌……我问马新,你不是说你不在乎吗?你不是说男人不能干这种事吗?难道那些话不是你说的?马新的语气冷得像冰:“那是演戏,演戏跟生活会一样吗?” 我知道我错了,马新的确豁达,但那仅限于别人的生活,一旦涉及自己,他竟是个最小气的人。现在看来,我的诚实又把眼前的婚姻送上了断头台,我已经心如死灰,这世上的男人都是这般虚伪,他们不值得再让我伤心。可我却心存困惑:那样东西就真的那么重要?只有它才能证明女人的纯洁? 【记者手记】 那样东西真的能证明女人的纯洁吗?对此,站在“道德阵地”前沿高声附和的大多是男人。他们对了吗?其实不然,关于爱情,我们常说,你是我的唯一,这个说法显然不应该只停留在肉体的层面。那么,是他们错了?其实也未必,守贞的初衷应该是约定,约好为对方留下最完整的自己,这样的契约对于爱情与婚姻来说有利无弊。 这是一个很难有答案的问题,但有一点总不会错:爱情的根本是真诚,彼此的真诚才是真正的“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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