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不尽罗裳美,而我却是那不起眼的青衣,只配衬托罗裳的繁华,爹娘曾给我起名叫倾城的,可我却偏偏执着于青衣,倾城太过招眼,青衣反而更适合我,不管多少人笑谈我貌美不比姐姐倾容,我只一笑了之,花自飘零,水自流,我也自有我的志向。 我只想酿出这世间最好的酒。 在江南诗意甚浓,荷花满开的地方,不少才子佳人在湖边约会,我却终日穿赫石色青衣,日日守侯在我的酿酒房,半步不出。 倘若能酿出唇齿留香的琼浆玉酿,就算没有美貌,也能迷倒众生了吧,可我不志于此,那些你依我畏的甜蜜,从来不属于我这样不解风情的粗人。 而我也自知没这个资格,像我这般高大的身材,倘若生成个男子更好吧。 爹娘却偏急于给我找个人家,可我这不争气的容貌不知道吓走了多少人。我知道若不是显赫的家世,恐怕不会有人上来提亲,所以我只能献上我的佳酿,可却偏偏无一人有幸,能体会酒后的芬芳,统统都在押第一小口的时候醉倒,不省人事,最后只能叫爹爹亲自背回家。 哎!这些没酒量的无骨男人啊,如何配我这千杯不醉的青衣,如何同我共同完成酿酒大志。 可偏偏在我看见他的时候,我的心意在动摇,这世间竟还有这样美的男子,足以翻天覆地,改变我十几年的决心,但我还是大摇大摆的给他敬上一杯我的新作,就在我瞪大自己的两只杏仁眼不留缝隙的看着他的时候,他却将一整杯酒一仰而尽,然后给我一个魅倒众生的笑容,豪气的说,真是好酒,罗姑娘可否赏脸,再来一杯?我的自信心在那一刻轰然倒塌,我万辛万苦酿了四个月又十四天的琼浆,又满怀欣喜的给它起名叫‘美人醉’,却醉不倒他,自此我便万分讨厌这个人,我生气的说,这酒可是精品,怎能轻易给人? 他却只莞尔一笑,说,罗姑娘恐怕还没喝过这世间最好的酒,那才叫人醉生梦死,然后就自我陶醉的回味着,仿佛那酒就在眼前。 他是第一个说我酒不好的人,我感到不服气,于是便别过脸不屑的问,那你说,什么样的酒才是最好的酒。 一种花草做的酒,他微微一笑说道。 花草?活这么大我还没听说过用花草做酒的,我想他一定是胡乱说说来骗我的,那种枯涩的草能做出什么东西,怎么能和我精心培养的五谷稻米相比,于是便嫣然一笑说,公子所说的酒我没见过,更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花草做的酒,你既然说我的酒不是最好的,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什么才叫最好的酒。说完我便扯高气扬的看着他,看着他逐渐扭曲的面孔,我知道自己这样说有些过分了,但我却无法容忍他说我的酒不好。 罗姑娘不信就算了,又何须出此言诬蔑别人的话,既然你不相信,我又有什么必要拿给你看,说完他便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看来是和我一样的犟脾气,容不得别人的一点不敬。我冷冷的笑笑,既然你拿不出来,又何必出此言戏弄我,这全世界还没有一个人说我的酒不好。他转头涨红着脸怒视着我,像是对我的话极度不满,不可理喻,他丢下这句话便大步迈出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生气的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嘴角终于扯出了一抹不知是苦涩还是得意的笑,这样的结果我早已预料,所有来提亲的人在这都不会超过半个时辰,或是生气,或是不满,或是被我醉倒,而结果也正是我所想看到的,因为没一个人会真心想娶一个丑女。 而他也是,他骂我丑,骂我不好都可以,但惟独不能说我的酒不好,不能侮辱我唯一的爱好和骄傲。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整个扬州都知道我性格怪异,甚至父母都对我极度失望,见到我只会叹气,我对此都充耳不闻,因为只有那间酿酒房是我的世界,其他我都可以装作不在乎。也许是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我更长时间的呆在酒房里,日不停歇,我一直坚信,这世界上最好的酒,乃至将来,都会只我一个人酿造。 如果不是街市上的骚动惊扰了我,我可以在酿酒房不休不睡呆上半个月的,可这次打扰我的,竟又是那个家伙,这次看见他是在集市上,我赶到那里的时候,街上人群如涌,我只能在波动的人群中看到他那张若隐若现的脸,他在忙碌的招呼着那些买酒的人。 我气的支起了腰,瞪眼睛看着他,往日整个扬州只有我的酒才能吸引所有人过来,没想到今日他却抢尽我的风采,等人潮散去,我直奔向他,狠狠抓住他正在数银票的手,说,莫非你盗了我的酒到这儿来卖,你这是盗窃,我可将你告官的。 我知道他那日喝过我的酒,并且还高声夸赞,恐怕全扬州也只有我的酒,才能引来如此之多的人,我对我的酒向来如此自信。 看见我的蛮横,他先是一楞,强忍着怒意轻轻一笑,随手便倒了杯酒递到我眼前,说,姑娘可品尝一下,这酒可与你的一样。 说话间四周已弥漫了酒的香气,清香四溢,沁人心脾,我斜他一眼,夺过酒一仰而尽,细细回味着,果真与我的不同,酒下肚立刻暖了起来,而且嘴里还残留着一些花草的香味,叫人神清气爽,莫非,这就是他说的那种酒。 这酒的材料,我也猜出了几分,但具体是什么花草,我难以琢磨,毕竟,我不是研究花草的。 正在我沉醉之际,他却一把抢过我的酒杯,生气的说道,我的酒不是这样喝的,要细细品味才行,你这样狼吞虎咽,分明是在侮辱我的酒,能尝出什么味道来! 我被他骂的一楞一楞的,只知道酿酒要有酿法,还不知道喝酒还要讲究方法的,况且我又不是淑女,何必装的那么腼腆,便瞪着两只眼神气的说,你若想和我比喝酒,就直接说好了,我罗青衣还没输过谁。 不可理喻,这是他第二次对我丢下这句话,说着便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可我终是拦住了他,抓着他的衣袖道,先不要走,告诉我这酒的制法,或者卖给我也成。 他瞥我一眼,甩开我的手,不屑的说道,像你这不懂酒的人,何需告诉你制法,岂不是浪费了。说着便要走,我张开双臂,拦挡在前,恐吓的说,你不说,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他瞥我一眼,像是不屑于我的举动,然后转身朝反方向走去,我急急的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低下语气来大喊,我拜你为师,还未等他转身,我便大喊一声,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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