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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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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婆婆有一只家传的玉镯,鸡血玉的,非常漂亮。这是她外婆给她的,有二百多年的历史。 那只玉镯,可是家传的宝贝,本来是两只,战乱时丢了一只。请文物专家看过,专家说:“好东西。如果是一对,就是无价之宝,即便只是这一只,也值几万元钱。” 于是,大姑子和小姑子都惦记着那只玉镯。大姑子出嫁时要了半天,婆婆没给,她很生气地说:“一定是留给妹妹的。” 那时,我和老公的关系还很亲密,他还记得我的生日,记得给我买情人节的玫瑰。我也常常回婆婆家,去的时候,我会买她爱吃的豆沙馅点心。婆婆的本命年生日那天,大姑子来电话说有约会,小姑子去旅游,我给婆婆买了一条红腰带和一件大红的棉袄。 那天,婆婆说:“小莲像我的女儿呢。”说完,她转过头去擦眼泪。 一年后,我与老公的婚姻发生变故。他有了新欢,我没有大哭大闹,在离婚书上签了字。从此,他一家人与我没有任何联系。 路上遇到过几次大姑子,她假装不认识我,躲开了。 我搬了家,我不想再见到他家任何一个人,那对于我无疑是一种无言的伤害,我要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有一天上班,门房大爷把我叫住:“小莲,来拿你的东西,一个老太太送来的。”我去拿,包里是热腾腾的粽子,只有婆婆才会包这种个大又好看的粽子,也只有她知道我爱吃粽子。 我冲出去,看到一个矮胖的背影,迎风走着,有点儿蹒跚,有点儿力不从心。什么时候,婆婆这么老了? 眼泪,肆无忌惮地流出来。但那声“妈”,依然哽在心头。 半年后,路过一条小巷子,我看见一群人围着。有人说,老太太恐怕是犯病了,有人说,送医院吧。还有人说,送医院?讹上你怎么办?里三层外三层围上的人很多。我刚想转过脸去,突然发现那件大红的棉袄。那是我买给婆婆的。 我喊了一声“妈”,就挤进去。“那是我妈。”在别人帮助下,我把婆婆送到医院。医生说,再晚几分钟,人就去了。第二天,婆婆醒了,看到我,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家对不起你。” 我摆摆手,让她别说话,眼泪却落下来。 几个月后,我带着新认识的男友去看婆婆,婆婆看了看他说:“还行,看样子靠得住。”有她那句话,我感觉到心里踏实了。半年后的一天,我正筹备婚事,门口来了一个人。天下着雪,门外站着的,正是落了一身雪的婆婆。 把婆婆拉进门,沏了一杯她爱喝的茶。我问:“妈,您有什么事?” 她从手上把那只玉镯取下来,说:“闺女,算是妈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不,”我拒绝着,“这怎么可以?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她坚持着,说:“你一定要接受,这是妈的一颗心。你要知道,我多想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儿啊。” 我没有再拒绝。 婆婆的玉镯,常使我想起人和人之间的情分,不在长短,不在有没有血缘关系,只在我们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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